我今年就要滿29了,年紀說大不大,說小不小,世界上還充斥著那麼多新奇,我卻漸漸獨鐘起老物。

從「家」說起好了。現代人的居家,不管走那個風格,大多喜歡裝潢得很新穎。這樣的家,從我自己的工作經驗,或從國內外報章雜誌,看得許許多多了。這幾乎是全世界的居家風潮,喜好新裝潢。

也對,人,大多喜愛新東西,我也是,新的事物,總是比較有趣,比較新鮮。

但是,漸漸的,我開始想停下追逐的腳步。停一會兒,休息一下,看看周邊跟不上腳步的老房子。突然發現老房子對我的吸引力,居然那麼雋永持久,尤其看到一些人,住在老房子裡,說起屋子整建過程,用心將歷史傳承下去,令人感動。

坐在老房子裡,也許屋齡已經90有5,也可能才40有3,進進出出的人們一定有著自己的故事,有淚水有喜悅有痛苦有悲傷。這些人到哪兒去了?他們還記得那些快樂嗎?還記得那些悲傷嗎?還記得曾窩在屋子裡的哪個角落看書或和家人閒聊?

平凡事物累積成人生。一點一滴,一點一滴,積成了重量,當有了歲月為它戴上光環,一段百年前小人物的故事,都變得有趣。那是屬於古人的心事,百年後的我們,只能猜測。

因為工作關係,幸運的拜訪了幾個老房子。最近印象最深刻的,是1月1日拜訪的木柵林宅。清冷的假日去拜訪這間有趣的屋子,就位在車子到不了的地方。只能將車停在山腳下,沿著登山步道蜿蜒而上,然後氣喘吁吁走進屋內,只嘆自己體能真差。

高齡超過90的房子,老到房東都說不出精確數字,就以約90年老屋來稱呼吧!紅磚砌成屋子外貌,石磚鋪成壁面隔間,自然素材盡散佈眼前,和都市內的屋子,儼然隔了條歲月之橋。那麼一剎那,你誤以自己走進的,不是室內設計師的家,而是拜訪了當年的屋主。因為那歷經90多年歲月的一磚一瓦,多麼真實在眼前。

屋內放起客家山歌,壁爐裡添著柴火,鍋裡煮著普洱茶。屋內無可避免的有些整修,但盡量保持原貌,盡量使用天然建材。屋主說:「放的下慾望,你才住的下去。」因為,這裡夏日有跟前跟後的蚊蟲,冬天有冷冽的寒風貫穿屋內,還有無數的昆蟲螞蟻與你同居,實非住慣都市的人們,所能忍受。

雖然室外很冷,我跟攝影幾乎都縮著身子和屋主聊天,但是,如果是蹲坐在有壁爐的房間裡,熊熊烈火,似乎驅走了寒冷,心頭暖和了。

我不知道這間房子的歷史,因為屋主也沒從房東那打聽到什麼。我只知道這兒有一杯老茶、一首老歌、一間老屋,就足以讓我感動。

  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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